《少年与爱》(四)
*半现实向
*切勿上升真人
你如果不来，我就一直等你，但你来了，我会假装不想见你。
第四章
“是有什么急事吗？”言言亲眼见证了坐她对面的吴哲晗脸色渐渐变得不自然的全过程，
“没事，只是队友打电话问我在哪儿。”被挂断电话，吴哲晗先是愣了一秒，有点不知所措的看了看手机屏幕上显示的时间，19：05，也不算晚，但她突然有了想早点回中心的冲动。吴哲晗觉得有点尴尬，但更多的是担心，刚刚那通电话，很明显许佳琪是知道自己出来和别人约饭的事了，而且已经生气，还气的不轻，但自己也不能就这样突兀的和言言说要立即回去，事情已经发生了，干脆待会儿回去再找许佳琪解释吧！
之后聊天，吴哲晗无意识频繁的拿起手机看时间，言言看出了吴哲晗接完电话之后就开始心不在焉，“给你打电话的，是很重要的人吧？”言言一脸八卦的看着吴哲晗，好像已经看穿了吴哲晗的心思，
“嗯……很重要！”吴哲晗犹豫了几秒，她有点意外言言会这样问，其实她自己也没专程想过这个问题，许佳琪对于她来说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存在，是很好的朋友吧！是比别的朋友都重要，都特别的那种朋友，或者说是初心，那初心又是什么？
“所以……她也喜欢学姐吗？”边说着，言言若有所思的低下头用吸管拨了拨杯子里的冰块，
也？这个字包含的信息量太大，一下把吴哲晗的记忆拉回到她初中毕业那天， 毕业聚餐之后，她在餐厅门口看到了等在路灯旁的言言，她像往常一样微笑着边打招呼边走向言言，但言言却不同寻常的给了她一个需要花光所有勇气的深深的拥抱，而后是突如其来的告白，那些告白没有什么花里胡哨的仪式，只不过是把平日里掺杂在玩笑中，用嘻嘻哈哈的语气说出的话全都剥离出来，换了种心情，换了个方式重复着。其实吴哲晗听懂了，玩笑的或是认真的她都听懂了，但她只愿把它都当玩笑，不去破坏女孩的自尊和梦，回以深深地拥抱，轻松的说出那句：“我们是好朋友！”
“我们只是朋友！”吴哲晗拿起桌上的冷饮喝了一大口，她自然的忽略了那个夹在话中的“也”字，只是回答着该回答的问题。但同样一句话，却没有了那时的轻松，
“学姐还是没变！”言言也不想追问吴哲晗是否真的没听清她话里的“也”，她喝完了杯中的冷饮，看着面前表情有些木然的吴哲晗，若有所指，“不过今天的学姐，似乎有点逞强！”
一月，上海的夜，稀稀落落的小雨仍是常客，街道上，伞下行人用匆匆的脚步回应着上海冬天照例的阴冷，有人爱这红酒般沉淀过后依然热烈的夜晚，灯火通明得甚至掩盖住天边最亮的星，有人不爱这克罗地亚狂想曲般快节奏的城市，人来人往，一不小心的错过，也许就成了永恒。
室内的暖气闷得人有点昏昏欲睡，许佳琪果真在喝完一杯啤酒之后，觉得头有些胀痛，趴在餐桌上任由自己一阵晕眩，她盯着戴萌面前餐桌上黑着屏幕的手机，酒精却也好像没有消解她心里翻来覆去的难过，可能是一杯还不够，她又将手抬起想要按响餐桌上的电铃，戴萌拦下了她的手，“干嘛？还喝呀！”
许佳琪的脸撇在一边，朝着包间门的方向，她也看不见此时戴萌脸上担心的表情，许佳琪倒也不是那种喝醉酒就哭哭闹闹撒酒疯的人，而是沉默，越是这样的沉默也会让人越心疼，戴萌倒希望她能放肆的哭着跟自己抱怨些什么，“五折骗我！”许佳琪自顾自的喃喃着，眼神有些空，心里像是只装下了这么一件事，
“许佳琪！你……是不是喜欢吴哲晗？”戴萌还是问出了这个问题，不是出于好奇，而是求证，六年的时间，她们俩是陪彼此长大的人，感情也在不知觉中向着不一样的方向成长，还记得，有粉丝问过许佳琪，戴萌和吴哲晗对于她来说一不一样？她一秒都没有多犹豫的告诉粉丝肯定不一样，戴萌是好朋友，而吴哲晗是……是……反正不一样，她想了半天都没有补全空缺的词，后来粉丝帮她说，是初心，她说，对啊！是初心。
“不喜欢……她骗我！”戴萌也分不清，许佳琪的回答，是不喜欢骗她的吴哲晗，还是不喜欢吴哲晗骗她，
“那如果她没有骗你呢？”戴萌也轻轻趴在餐桌上，用手撑着下巴，认真的看着许佳琪，
“五折骗我，她也不打电话给我！”许佳琪仍然呆呆地，眼睛里那种刚挂完电话时生气的神情已经全然消失，只剩下忧伤和深邃，戴萌叹了口气，算了，许佳琪是较上劲了，也问不出个什么所以然，不过，她又为谁像这样喝过酒呢？虽然只一杯。
戴萌叫来服务员结了帐，搀扶着醉得还不算彻底的许佳琪离开了咖啡厅，打车带她回中心，一路上许佳琪很安静，只是偏着头一动不动的看着车窗外倒退消失的光影。
吴哲晗也在不久之后回到了中心，言言走之前让她要加油，加油什么呢？她内心有些忐忑，虽然也不是第一次和许佳琪闹矛盾，但这次的矛盾扰得她心里闷得慌，好像多了别的什么没有搞清楚的事像打结的线混乱的缠绕着心脏。还是先找许佳琪解释清楚下午的事吧，边想着她已经走到许佳琪的房间门口，楼道有些安静，她都能听见自己越发加快的心跳声，扬起的手顿了顿，还是敲响了门，按道理来说，许佳琪如果在房间，一般都不太会关门，难道真的生气到不想见自己吗？
“kiki！”吴哲晗轻轻的喊着，有点像一个做错事的孩子在家门外罚站，敲了几下，喊了几声，也不见有回应，她有点无奈，眉头皱紧了些，低头轻轻叹了口气，许佳琪不会睡得那么早的，是不在吗？还是真的不想见自己。
突然，旁边的门开了，戴萌先是探出个脑袋，而后走出房间，右手轻轻带上门，只虚掩一个缝，“别敲了吴哲晗，许佳琪在我这儿，喝了酒，睡着了！”
“她喝酒了？”吴哲晗先是惊讶，然后变成担心，脸上满是无辜的表情，一只手捏紧了自己的衣角，
“你今天……”戴萌没有说完，她偏着身子靠在门边，她知道吴哲晗骗许佳琪是不可能的，一定是有误会，不过她也想知道怎么回事。
“戴萌，我没和kiki去看电影，说今天想待在中心是真的，是后来突然接到我初中一个朋友的电话，说专程来看我，我觉得不去不太好，就答应了……”吴哲晗仔细解释着，像是戴萌身后房间里睡着的许佳琪也能听到，戴萌算是搞清了这就是一个误会，可她能理解，许佳琪不一定能，因为她只是旁观者，更何况许佳琪是平时连她的醋都要吃的人。
“那你明天和许佳琪解释清楚就好啦！光我知道也没什么用，哎！你们啊！”戴萌感觉自己操碎了心，用小时候常听大人们说过的话来说，手心手背都是肉，谁不希望她们俩能好好的，“你先回去睡觉吧，明天再说！”戴萌拍了拍吴哲晗的肩膀，想让她别那么担心，
“那……我先回去了！”吴哲晗表情里满满的失落，有隔夜的误会从中作梗，又怎么可能睡得着觉，
“等等，”戴萌叫住了吴哲晗，对正准备转身的吴哲晗挑了挑眉，“或者你今天在我房间睡，我去你房间？”
吴哲晗垂下了眼眸，想了一会儿，“还是算了吧，还没解释清楚，我怕她明天醒来特别冷漠，不理我！”戴萌有些时候真是服气吴哲晗的想法，粉丝说她是直男果然没错了，但不是说已经在开窍了吗？真正遇上和许佳琪有关的问题还是那么小心翼翼，只剩戴萌干着急。
戴萌也没想掩饰表情里的无语，她凑到吴哲晗身边，“吴哲晗！我其实一直想知道，许佳琪对你的……不一样，你真的一点都不懂吗？这么多年，你应该比我这个旁人感受得清楚吧！”
“我……”吴哲晗怎么会没察觉，刚开始或许只是玩笑，是台上的顺水推舟，甚至逢场作戏也罢，那些感情几分真几分假她们自己会不知道吗，所谓的旁观者，队友也好，粉丝也好，早就帮她们记下了她们之间渐渐明显的化学反应，那些眼神，那些表情，是确确实实存在的，只是吴哲晗心里很乱，她不敢确定，也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和处理这种愈演愈烈的变化。
“算了，但愿你要么都懂，要么都不懂，明天见！”戴萌无奈的感慨着，转身回了房间，吴哲晗站在原地，难过的情绪翻涌而来，当初，说不想许佳琪老是去隔壁的是自己，现在把她留在隔壁的也是自己。
整个夜晚，吴哲晗都没怎么睡着，她和许佳琪的过往就这样在脑海里放映着，她伸出手，想在黑夜里抓住一个确定的答案，想理清揉成一团乱麻的想法，想从黑暗中看到一丝通向未来的光影，但她连自己的手都看不见，自己真的想弄清楚这些吗？或者说，就算弄清楚了又能怎么样呢！
“你不愿意种花。你说，我不愿看见它，一点点凋落。是的，为了避免结束，你避免了一切的开始。”––––顾城
第二天一大早，孔肖吟就被敲门声惊醒，是吴哲晗找她借蜂蜜，孔肖吟迷迷糊糊把一整瓶蜂蜜塞给了吴哲晗，还说直接送给她，让她以后别再那么早来借蜂蜜，转身回房里倒头继续睡。
吴哲晗在自己房间冲好了蜂蜜水，给戴萌打电话，才拨通三秒不到，戴萌就接了电话，用气音抱怨了一通，“妈呀！吴哲晗，大早上的干嘛呀？吓死我了！”
应该是酒精后劲的原因，许佳琪听到有声响，只是轻轻侧了侧身子又继续昏昏沉沉的睡了。戴萌一脸怨念的用意识拖着还没睡醒的身体走到门口接过吴哲晗给的蜂蜜水，“让她现在就喝，等她完全清醒再喝就没什么用了！”戴萌听着吴哲晗的交代，没有灵魂的疯狂点头，心里想着，你昨晚上干嘛去了，还有，求求你们以后千万别再闹别扭了。吴哲晗送完蜂蜜水就下楼跑步去了，戴萌叫醒了一脸懵的许佳琪，许佳琪扛着自己沉重又闷痛的脑袋撑起身子，也是毫无灵魂的喝下了一整杯蜂蜜水，又继续睡。
直到下午整个S队到练习室排练公演舞蹈，吴哲晗才看到没精打采，脸色也很差的许佳琪，整个排练，许佳琪都在刻意躲避着吴哲晗投来的目光，但她明显的从镜子里瞥到了吴哲晗看着自己那种担心的神情，排练间隙，吴哲晗坐在地上休息，戴萌走到她身边坐下，凑到她耳边，“等会儿排练结束你就去跟她解释吧！”，吴哲晗轻轻点了点头，她其实也是打算排练结束找许佳琪解释，看得出来许佳琪还在很生气。
排练完之后，大家都陆陆续续的走了，徐子轩蹦蹦跳跳的跑到吴哲晗身边，一把搂过吴哲晗，“阿爸，约饭不约？”，
吴哲晗有意无意的瞄着隔自己有一小段距离正低着头玩手机的许佳琪，“我还有点儿事儿，你先和戴叔叔去，”
徐子轩沿着吴哲晗的目光看过去，瞬间心领神会，“哦~我懂了阿爸，那我先走了！”然后又蹦蹦跳跳到戴萌身边，
许佳琪无厘头的胡乱翻着手机，她感受到了吴哲晗逐渐靠近的身影，立刻抬起头来，有些冷漠的对吴哲晗挤出一个假笑，转身就朝戴萌走去，“戴萌！我们一起去吃饭吧！”
戴萌意识到自己又要被用来当挡箭牌，一把走过去搂住正低头收拾东西的莫寒，“我和莫莫今天有约了，我们走了，”说完连拖带拽的弄走了莫寒，一只手拉着徐子轩的胳膊。“诶～诶～，我东西还没收好……搞什么啊~~”莫寒的声音回荡在走廊。
许佳琪知道戴萌的用意，她呆呆地定在原地，低下头继续翻着手机，“kiki!”吴哲晗走到她面前，她抬起头看见了吴哲晗无辜的表情，也再装不出强硬和冷漠，静静的等着吴哲晗说些什么。
“我昨天不是故意的，我说要待在中心不想出去是真的，是后来……”吴哲晗重复着昨天晚上对戴萌的解释，这一遍语气更诚恳也更着急些。
“哦！我知道了！”许佳琪边回答，边低下头捏玩着自己的手指，吴哲晗解释完了，她不知道许佳琪为什么是这个反应， 愣了一会儿，抓起了许佳琪无处安放的手，表情里是无奈，着急，还有温柔，“还生气吗？”
“可你昨天之后都没再给我打过一个电话，我一直在等……”许佳琪还在较劲，她就是难过，这个对于她来说那么特别的人，却好像不是很在乎她的想法。
“不是的，kiki，电话里说不清楚，我想回来跟你解释，但昨晚你……睡着了，”吴哲晗抓着许佳琪手腕的手紧了紧，“我也不想这样，但如果去之前特意告诉你，我会觉得……有点……奇怪，”越说到后面，吴哲晗的声音越来越小，她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
但许佳琪还是听清了她说的话，她好像比听吴哲晗解释之前更难过了，眼泪在眼眶里越积越多，“是！奇怪，我觉得我现在对你很奇怪，我们现在也很奇怪……”她轻轻挣开了吴哲晗的手，转身几乎是小跑着出了练习室，身影消失在转角处，吴哲晗愣在原地，自己在解释什么啊？所有的难过都被包裹在眼泪里，掉落一地，深深地无助感袭来，她控制不了的东西有太多。
她害怕花会凋落，所以不想种花，可自己都未察觉时，种子已经播下，又的的确确开了花，好像已经避免不了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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